簌簌

用扑簌簌来形容南方的雪,真是再恰当不过了。南方的雪里水汽重,朵儿小,飘得又密,便不似那么轻柔——只见它从天上、树上砸下来,向你的头上、脸上、衣服上,发出簌簌的声响,声音里仿佛可以听到质感,感到喜意。

素来喜欢雪,对雪的格外亲近却可以从那年十一说起。那个场景寻常又奇特,就有那么一些奇特的场景,在发生的时候你便有意识,你身处其中,又好像跳脱其外,用上帝的视角俯瞰它,却又可以随时360°变换,更重要的是,你知道这个时刻自己以后会记得。我似乎是刚做完一件大事,抱着课本从学院往回走,我一定是扎着马尾,穿着褐色皮衣。风一起,有细细小小的雪绒儿从空中飘下,稀疏而悠闲,我想着,这雪是要下起来了,这是今年的第一场。我立在路中,仰起脸来,让雪落到皮肤上。我仿佛可以品尝到那丝丝的甜味。雪花砸下来,就好像一连串的好事砸下来。彼时我想,上天是否对我太好,让我很忧心它以后要拿回什么。我又换了一个地方品雪。后来我知道它拿走了我什么。

在东北的那几年,看多了大雪,厚厚不化的大雪,遗憾始终未能从结冰的松花江面上走过去。回忆在家过的每一个年,雪下得越来越少,越来越迟。再也不能借助小桶堆雪人,再也不会看到翡翠绿的白菜心里冻住的雪。所以,今年南京的雪,真的下得很早,很大呀。事实上,我又回忆了一下小桶堆雪人的年代,那绝壁上还剩几公分就掉下去的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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