洱海

“洱海你好,我是苍山!”——这是我对洱海说的第一句话。洱海其实是“尔海”,只是我觉得有趣,才叫洱海。
洱海是我的小志愿者,计划之外的志愿者。我并没有多少事情要格外增加人手来做,所以洱海出现的时候,我还是存了一丝顾虑,表示只能承担一部分她的安排。
实际上我也没有估计错,只有一次因我意外回不来而需要她补数据,加上录问卷,洱海这志愿者做得也枯燥,偶尔才能跟团去走走水獭样线,看看鸟。我回到玉树的时候,洱海已经快要服务期满。而接下来我又因为要赶报告,工作站人多嘈杂,更加不能刻意关注我的小志愿者。但是,走之前起码要谈一次?于是我们约了在玫瑰西点晚餐。
洱海如期而至。
谈到最后我只觉不舍,恍有贪痴之念,因为,我发现她能给我的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,也比我能给她的要多得多。这其实公平,整个三江源能给她的都算是她的回报,只要三江源能给她,我都不算愧疚,我个人只花了很少的精力在她身上。
这个平时并不很主动的姑娘,突然很健谈了,而且一谈就谈很深,也很直接。我最关心的无疑是这趟三江源之旅,她收获了什么,体验好不好,开不开心。她坦言最初的确不好过,但参与的每一件事情都让她有全新的视角——听到这里我便明白,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。她的感悟,细致或深刻,连我都没有如此程度。我突然意识到,即使在工作站,我也从没把她当过大一的小孩,仿佛就是一个与我们无异,可以对话的人。她说,可能比较早熟……
我有时,直接把这种特征归因于她的“北大”属性,却忘了我大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,妹妹大一是什么样子。也许还未成年。什么让一个孩子的思想如此完整,差点连成人都招架不住?当洱海讲完她的故事,我似乎明白了。重男轻女、竞争、不被理解、孤独、早早离家,凡经历的痛苦都让人更会运用自己的思考。我说,恭喜你。痛苦并不一定能淬炼,一旦淬炼成功却再无畏惧,因为正如你所说:不会有比这更可怕的了。此刻,我也想说:如果一个人认为另一个人没有故事,那他才是有病!
我们以为孩子没有什么感悟,我们以为孩子都很弱,但久远以前,这么大的孩子早就立业立家了。早就会观察世界,早就会定夺自己了——这一条,现在用来勉励我自己都不算晚。
我无比庆幸能与洱海直接交谈,这是洱海给我的东西。另一样东西是,像访谈这样的事情可以放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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