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水账·六月

20170626 23:16 25岁的时候,经历了人生第一次低血糖。几秒钟之内,头晕、耳鸣、看不见,力气从身体抽去,仿佛置身一个黑洞,整个世界在远去。几分钟里我一边感受低血糖的难过,一边试想在死亡或疾病面前,当痛苦的感觉袭来人将会如何无助——我一直以精神痛苦为痛苦,身体能有什么捱不过?而今知道发肤周全乃是大福。

恢复过来后,坐在火炉边烤火,一瞬间突然很想哭,不容控制眼泪就掉下来。哭我在他乡病痛可怜,而家人不在身边?——伙伴们照顾着我,隔壁组关心着我。哭我25岁终于经历了一次低血糖?——我没经历过的平常事多着,未来要来的也多着。

低头吃了几口土豆丝,一边回答隔壁的话,一边眼泪吧嗒吧嗒地掉,不知道到底在哭什么,只是想哭的情绪很饱满。素知自己血糖不高,却也一直侥幸,从没流落到犯低血糖的境地,来到牧区三月,多艰苦的环境都未出现不适。

所以这次调查,我最大的产出不是学到什么,而是犯了一次低血糖。

20170610 11:12 回到西宁的时候,淅淅沥沥下着小雨,整个城市湿气氤氲,湿雾里一层碧色。不知道它下了多少的雨,才催生了花和叶,变成这般青翠的模样,与我离开时的枯颓完全不同——这简直让我既惊喜又遗憾,玉树大概盛夏也到不了这个样子,只能趁这几天好好看看这绿色了。
然而接下来几天,除了买菜几乎闭门不出。这个工作,在时间和管理上都相对自由,自主安排的空间很大,而我,可耻地属于没有约束会活到没有形状的人,于是每天浪费上半天,再加班到午夜。
有一天出门剪头发,大风。路边的大树在风里晃啊,晃啊,叶子窸窸窣窣,碎影投到地上,也随着风不停地变换。从地面起飞了干榆钱儿,圆圆扁扁的,像一个个小飞碟。它们围绕着我,时不时和风砸向我的面门。它们质量那么小,砸过来只如轻拂一般,如大地的一个吻。我才知道,会如诗般飘着的不光有雪花、柳絮,还有干榆钱。新剪的头发也在风里愉快地飞扬,仿佛每一丝都有一个由我统治的灵魂,所谓快乐的时候,连头发都是快乐的。这时候,就算外表像个疯子,也是美丽的吧。我记得三毛说,她笑,便面如春花,定是能感动人的,任他是谁。
我走的这条街道正在整修,铺面一律绿棚脚手架,行人从脚手架下留出的一条窄道穿过。钢管林立里,居然出现一种整齐的美感,一股和谐的温馨。这个场景一下子联系起了许多城市,成都、南京、厦门、台北,我好像在很多地方,又好像始终在一个地方,一即一切,一切即一。

ps 航班延误两小时,才以惫懒之心记下惫懒的西宁十天。我想要开箱拿电脑,不被允许。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换了个双休的工作,却好像天天都被工作追赶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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